今天是阴天。

    爸爸妈妈离婚了。

    她跟了妈妈，因为爸爸有家暴前科，怕她会受到伤害，法院将她判给了妈妈。

    妈妈很爱她。

    但是她很缺少父亲的爱，妈妈不可能面面俱到，给不了她宽阔的胸怀。

    刘娅菲走在路上，寒风吹得她小脸儿通红。

    她裹紧了破旧的围巾。

    走到十字路口，是个红灯。她哈了口气暖手，看到路对面的一对父女。

    “爸爸，我冷。”

    “妞妞乖，来爸爸怀里就不冷了。”裹着小棉袄的女孩儿扑进了父亲的怀抱。

    男人把她紧紧护在怀里，一边跟她聊天，一边看路灯。

    刘娅菲眼中流露出了羡慕。

    那时候她想，她也希望能有一个爱自己的爸爸。

    他们家即将拆迁，但住户都赖着不走，刘娅菲家也是其中一员。如果真的拆了，她们就没地方住了。

    回到家，她看到桌上已经摆好了饭菜。

    还是和往常一样，咸菜馒头稀饭。

    她拿起干了皮的馒头，妈妈回来了，她饱经沧桑的脸被冻得发紫。

    妈妈身上只穿了两件洗得发白的单衣。

    “妈，你去哪儿？”

    妈妈提了提手中的大麻袋。

    “我去街上捡了点垃圾，现在天冷，出来的人也不多，捡不了多少，你的学费凑不够啊。”

    “菲菲，你快吃吧，馒头热过去挺久了，一会儿该凉了，快吃吧。”

    刘娅菲点头：“好。”

    她偷偷看向妈妈冻得通红的手，心里一阵酸涩。

    妈妈拖着麻袋走进了一个房间，然后她就听到乒乒乓乓废瓶子掉落在地上的声音。

    “菲菲，你要是不够就跟妈妈说。”

    他们家，越来越穷了。

    妈妈还得了比较严重的病，虽然她自己省着，但刘娅菲会把零花钱攒下来给她买药。

    “菲菲啊，你先别等我了，快吃吧，我看看这些瓶子总共能卖多少钱，改天要给你买一件新棉袄，你身上的实在太旧了。”

    刘娅菲突然哽咽，她使劲儿地往嘴里塞馒头。

    妈，我不想要新棉袄……你信我，我以后一定要有出息，一定治好你的病，让你不用再上街捡垃圾给我凑钱……

    她决心，要好好学习，一遍不行就三遍，三遍不行十遍。

    做更多的努力，为了自己和妈妈，为了那个世界上唯一爱她心疼她的女人而努力。

    那时，刘娅菲还在a班。

    但好景不长，拖拖拉拉妈妈逐渐病入膏肓。

    “菲菲，千万不要再给我浪费钱了，我死了以后，你把我随便挖个坑埋了就行。火化还得花钱，我不想死了以后还成为你的负担……”

    “妈……”刘娅菲的嗓子都哭哑了。

    “妈，你不能走啊！你走了世界上就剩我一个人了！你怎么能走呢，你还说要等我考上大学，等我有出息，等我给你买新衣裳大房子！你要等着过上好生活啊妈！”

    嘶声力竭里的悲痛，无人能懂。

    妈妈羸弱的手想要伸出来抚摸女儿的脸，却没力气再动。

    “菲菲，妈对不起……你……”

    “妈！妈！你别睡，你醒醒啊！”

    她走了，静静地走了。

    刘娅菲深夜里把妈妈的尸体送进了殡仪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