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地。巨岛找圾。
苏晴的身份证丢失,还没有来得及补办,这一次却是自己已经成了一个死人,已经盖棺论定了。
她看着面前已经逐渐长大,褪去青涩模样,终于长成一个男人的陆景重,忽然笑了起来,问:“如果当初我喜欢的是你,毛毛,是不是现在很多事情就会变得很容易?”
陆景重只是笑了笑,没有回答。
他真的只愿意把那段年少不懂事儿的时光,珍藏在心里。
他问:“真的不要告诉陆正宇么?”
苏晴摇了摇头:“既然我这个人已经‘死’了,就不要再活过来了吧。”
真的已经心死了。
苏晴和陆正宇的感情,归根究底,一个以为不爱了,一个以为爱上了,但是都晚了。
陆正宇对苏晴是爱的,或许从原来的喜欢,已经一步步走上了爱,但是,爱毕竟不是囚禁,不是禁锢,而是要放飞。
苏晴对陆正宇是爱的,爱到不能容忍他曾经对自己犯下的那种错,也不会原谅。
一段由于过早开始的爱情,到现在就完全化为灰烬了。
………………
陆景重和耿雨霏真正开始,是在上高二的时候,其实说来也很乌?,他也是因为同学们整天口口相传的两人是男女朋友,后来在一次考试过后,陆景重收卷子,一个女生拉住他:“陆景重,你女朋友还没交卷子呢!偏心吧,光收我的。”
陆景重随口答应了一声,就走到耿雨霏面前,也不顾耿雨霏正在埋头苦写,直接抽了她的卷子。
耿雨霏的笔尖在卷子上划了长长一道,顿时两条眉毛都绞在了一起:“喂!干什么啊,我还没有写完呢!”
也就是那个时候,陆景重默认了,他和耿雨霏这种男女朋友的关系。
他和耿雨霏第一次牵手,是在一个雨天,十分老套的小言的情节,两个人都被大雨困住了,但是只有一把伞。
耿雨霏将手里的伞递给陆景重:“你用吧,我已经打电话让我哥哥来接我了。”
陆景重看着外面瓢泼大雨,默了一会儿,把伞又塞给耿雨霏,没顾得上等她开口说话,就一下子冲进了雨里。
耿雨霏慌了,急急忙忙撑开伞追上陆景重,将雨伞举过头顶。
陆景重看着耿雨霏小小的个子,却将手臂伸长将大半的雨伞都倾斜在她身上,一只手拉过她的手,然后自然而然的接过伞,举起,另外一只手,已经扶在了耿雨霏的肩膀上。
到外面的超市前面避雨,耿雨霏等自己的哥哥,望着陆景重撑着伞逐渐离开的背影,才注意到,他的半边身子都被雨水打湿了。
这一刻,耿雨霏的心里感动的一塌糊涂,甚至在她哥哥来的时候,她就说:“我觉得我这一辈子都无憾了。”
让耿雨霏的哥哥以为这妹妹是因为高考的压力给魔障了,还带着他去看心理医生,又吃什么醒神补脑的东西。
其实,年少青涩的爱情本就是如此,你肯为了我淋雨,肯为了护住我,自己被大雨打湿,我就心欢喜,我就无憾了。
但是,这种爱情,注定不够深刻,也就经不起考验。
陆正宇正在蛰伏在黑暗中,好像一条毒蛇一样,准备着伺机报复。
在一个十分炎热的夏天,从外面回到家里的陆景重,看见保姆正在准备的冰摇柠檬水,就走过去喝了一杯。
但是,等走到自己的房间,就已经觉得不对劲儿了,身上的力气好像被抽干了一样。
随即,他就看见了陆正宇那张脸。
陆正宇俯视着陆景重,伸手卡住他的脖颈:“就看不得你这种人,明明是野种,还偏偏就孤高成这样,你以为你自己是谁?不过是寄人篱下!”
如果是往常,陆景重没有因为药物丧失了力气,那陆正宇绝对不是跆拳道黑带的陆景重的对手。
但是现在,陆景重一丁点力气都没有,身上的血液好像都因为没了力气,开始流速减缓。
只不过在这种情况下,陆景重忽然笑了一声,“哥,你真可怜。”
就因为这句话,陆正宇内心的狂怒被点燃了,啪的给了陆景重一个巴掌,“你他妈说我可怜?!就让你看看什么是真正的可怜!”
陆景重没动。
陆正宇踩上陆景重的小腿,狠狠地碾了一脚,“经常压女人,有没有试过被别人压?”
陆景重的瞳孔蓦地收缩!
陆正宇很满意陆景重的这种反应,他要把这个人的骄傲,狠狠地踩在脚下!
凭什么,他才是陆家的长子,但是出去的时候,别人先提到的都是陆景重的名字!凭什么?
有时候,真的不止女人才有嫉妒心的,男人的嫉妒心,有时候会更加强烈!
作为一个直男,不是gay,被别人强硬的开苞,是一种深深的耻辱,陆正宇不仅将他的骄傲踩在了脚下,将一个男人最基本的自尊,都践踏的粉碎。
这件事情过去以后,有两个星期,陆景重都把自己锁在房间里,从来都没有出来过,吃饭都是保姆把碗筷放在门口,刚开始两天,早上放了多少东西,等到晚上的时候再去收,里面吃的东西一丁点都没有动过。
但是,从第三天开始,碗里就时不时的是空的了。
保姆松了一口气,总算是开始吃东西了,陆高风让她来照顾三位少爷的起居,虽然她不清楚这期间到底出了什么事情,但是最起码的衣食住行是要有保障的。
其实,在这几天里,陆景重的房间里从来都没有亮起过灯,不管黑夜还是白天,全都是黑的不见五指。
只有他的一双眼睛,黑夜中,亮的愈发惊人。
陆正宇有过一瞬间心软,他觉得似乎自己是不是做的过了,但是转念就把这种想法给否定了,是他帮助苏晴逃走,害死了苏晴,陆景重这么趾高气昂,就要杀一杀他的这种傲气。
在陆景重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这段时间,耿雨霏来过好几次,但是陆景重都没有开门。
一次,耿雨霏来了,正好撞上陆景重的哥哥陆正宇,就询问陆景重的情况。
陆正宇冷笑了一声:“恐怕一辈子都起不来了吧。”
如果,陆景重这么容易被打倒,也就不是陆景重了,也就不会有后来,真正的王者。
陆景重又开始回到学校里上课,只不过比往常更加沉默了,就算是对耿雨霏,也就是偶尔才会笑一笑。
而这笑,在耿雨霏看来,却是有些刺痛眼睛,好像带了一些不为人知的东西。
她刚开始不懂,不懂这种眼神里的空白,代表的到底是什么。
直到有一天,陆正宇给她看了一段录像。
等到电脑屏幕上出现四五个男人正在脱裤子的时候,她向后踉跄了两步,捂着嘴,忍不住就干呕了起来。
陆正宇嘲讽的笑了一声:“我这个亲爱的弟弟的眼光还不是一般的差,挑的女人还没有看就吐了。”
耿雨霏指着陆正宇:“是你!”
陆正宇耸肩:“是我,你能如何?”
确实,耿雨霏她不能如何。
连陆景重都不能如何,她还要怎么做呢?
但是,从这一天开始,耿雨霏对陆景重若有似无的触碰,终于表现出了抵触心理,在他一次帮她撩起耳边的头发的时候,尖声叫着躲开了:“你别碰我!”
陆景重的手一顿,“怎么了?”
耿雨霏大口的喘气,过了一会儿恢复了冷静,说:“没什么,走吧。”
明明这一切不是陆景重的错,但是耿雨霏不知不觉就把那一件事情,归咎在陆景重身上了,也正是陆正宇的目的。
陆正宇的精神一点一点垮塌,如果说刚开始只是为了苏晴,那么后来一切针对陆景重的事情,就已经好像成了习惯,习惯欺负他这个弟弟,习惯看着陆景重的骄傲一点点被击碎,他想要将陆景重脸上的面具全都剥落掉下来。
有一段时间,他以折磨陆景重为乐趣。
他不仅是精神上出现了问题,就连心理上,也出现了问题。
他制造了一次卧轨事件,将迷晕了的陆景重和耿雨霏绑在铁轨上,不是假的铁轨,而是真正的铁轨,然后计算着火车行驶过来的速度,把生的权力,只留给一个人。
但是不同的是,陆正宇在陆景重的手里,放了一把匕首。
如果陆正宇先解开陆景重的绳子,陆景重就可以去割断耿雨霏的绳子。
但是在有限的时间里,一秒钟都是在和死神博弈。
毕竟是经历的事情少,人还小,耿雨霏感觉到身下铁轨的震颤,大叫着:“救我!先救我!”
这一刻,她转头,看见了陆景重的眼神,失望的眼神。
似乎不仅仅为耿雨霏失望,而是对爱情失望。
她意识到,是不是自己做错了……
明明是爱的,但是为什么还是会在生死一瞬,想到的不是自己爱的人的安危,而是只顾自己。
后来她知道了,明白过来,只因为爱的不够透彻,爱的不够深。
在很多年以后,耿雨霏见到了杜佳茵,知道了陆景重和杜佳茵中间那些生死相随的事情,才知道,因为自己的一时间犹豫,丢掉了多好的一个男人。
只不过,这世界上,没有卖后悔药的。
而对于陆景重来说,他的人生,也就是从这个时候,才真正开始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