历史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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没想到两人会是在这种情况下见面:“即便不被吓跑,也得被那些劳改犯盯上,不值当的。”

    “那好吧,看你分析的还比较靠谱,那咱们今天就不去了,你给盛3碗豆腐脑吧,不是甜的吧?”

    实际上在先前拿出钱包的时候,郑建国就醒悟到今天即便是找到了这个旧货市场,也会因为没有人民币买不成东西,到时候与其看上买不到,倒不如直接不去了。

    再加上经过这人提醒,郑建国也想到自己这样的落在那些劳改犯里面,当不成肉包子也必定会毫无所获,于是当即打消了继续去找的想法,半带着打趣的味道问了下豆腐脑的口味,不想戴着鸭舌帽的男男人面露微笑道:“不是咸也不是甜的,是辣的,我老家川城的。”

    “哈,这个要尝尝,我还没吃过辣的~”

    眼瞅着男子面上露出了笑容,郑建国也是说着一屁股坐在了最近的小方桌前,旁边的冯正平瞅瞅他的做派也就老老实实的拿了个马扎坐了,倒是郝汉由于脑门上有道疤,惹的男子多看两眼后便听郑建国开口道:“郝大哥前年就因为这个疤退的伍。”

    “噢,你是个英雄。”

    带着鸭舌帽的男子面色一正飞快说了,原本面上还打着轻松的郝汉却是收起了笑容道:“你这是过誉了,英雄都已经留在了那块山上,建国那首诗说的好,如果是这样,请不要悲哀,共和国的旗帜上,有我们血染的风采——”

    “那你也是个英雄,为了保卫国家能够血洒疆场,这对大后方的我们来说,都是需要致敬的英雄,不过你们吃饭得给钱,我父亲需要钱治病。”

    年轻男人说着面现黯然的眼神闪烁了下,旁边一直没出声的中年女人却是开口了:“国梁——”

    “嗯,吃饭给钱天经地义,就像用双手劳动去赚钱,也是国家提倡的,毕竟私有经济是社会生产力的重要补充,凭双手赚钱并不可耻,脑力劳动者和体力劳动者都是工人阶级嘛~”

    眼瞅着女孩端了碗放了辣椒的豆腐脑放在面前,郑建国想起这位明显有些矛盾的男人可能是碍于脸面才畏畏缩缩,也就是下意识的开口说了几句,便感觉这个话说的有些多了,当即拿起勺子吃口豆腐脑,眉头一皱也开了口:“嚯,够辣——吃火锅不错。”

    “哈,你也这么说。”

    年轻男人笑眯眯的开口时,浑然没注意到旁边的冯正平却是两眼发亮,瞅着郑建国大口吃着喝着倒是面带疑惑:“你回来是过中秋的?”

    “国梁,哪里有你这么追着人家问的。”

    中年女人隐含不满的开口呵斥了,这下郑建国倒是不能不说了:“算是吧,回来陪父母过个节,当然还有别的事儿,你们没有固定地方,拉着这个油锅到处跑太费事,不如弄个小火炉上面卖粽子,粽叶用热水煮了还能重复利用——”

    “哦,你这么一说,倒是有些道理,那样就不用拉着这个大炉子和油锅跑了,你在哪看到的?”

    叫国梁的男人转头瞅了瞅锅,他虽然自己没卖过粽子,可也是见过旁人卖过,知道一个大铁锅一个煤球炉就能搞定,还不用像这样用油用锅用炭用人,当然他不会认为这是郑建国自己想出来的:“美利坚吗?”

    “记得是在坐车时看到过的。”

    郑建国笑了笑含糊的说到,说实话他对于这个油条和豆腐脑并不满意,炸油条的面活的有些硬了,再加上这么一大一根,外边炸的金黄了里面还有些粘牙,然而考虑到这会儿国内的情况来说,5分钱想吃点带油腥的东西,这可是太便宜了:“那边的旧货市场你熟悉吗?”

    “熟悉谈不上,也都是听说的,劳改犯为主二流子为辅,当然都是下边村子里的,他们知道村子里谁家有东西。”

    廖国梁的鸭舌帽不知什么时候抬高了许多,他先前能够认出郑建国也是因为对方的口音上面,毕竟他在接受央视采访时都是用的善县话,记忆不可谓不深刻,可想起对方的身份也就改口问道:“你现在是收集还是研究这个了?”

    “哦,你是大学生吧?”

    连着被人这么问,郑建国也没再继续回答问题,因为毛病都是惯出来的,只是没想到随着他的这个问题,廖国梁面色顿时迟疑起来:“——”

    “国梁是大学生,首都物资学院的。”

    仿佛知道廖国梁不好意思说,正在油锅旁边的中年女人接上话后说到,廖国梁也就面现讪然:“妈,我那个大学是大专生,和大学生不同——”

    “首都物资学院?”

    郑建国脑海里浮现出几个问号的时候,旁边正吃的香甜的冯正平好似知道他的疑惑,低声开口道:“是经济管理学院里的物资专业扩建的专科学校。”

    “噢,大专大学的都是学习的地方,你这么一说,齐省医学院还有专科呢,这没什么不同的,只要能做出成绩来。”

    郑建国能看出这个什么国梁碍于“大学生”的身份,认为抛头露面帮家里赚钱是丢人现眼,所以才会把鸭舌帽压的那么低,在自己问出是不是大学生的时候迟疑,说到底还是心理素质不足导致的社交障碍,简单来说就是自卑到连自己都感到卑微。

    “你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——”

    默默的瞅了眼满脸说教的郑建国,廖国梁是才在脑海里闪过这个念头,却不想郑建国直接笑了出来:“你脸上的面色是不以为然,心里怕是在说我站着说话不腰疼,只是你既然能够认出我来,那想必也知道我成为社员后为了考上工人,坚持在每天下工后的深夜里刻苦学习,后来工人没考上就恢复了高考。

    但那都是报道中的笔法,实际上当年我在每天下工后的刻苦学习时,还面对着其他同龄人和大人们甚至还有村干部们的讥笑嘲讽,认为我郑建国不老老实实的种地,白日做梦的想当那吃白面馍馍的工人。”